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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一百七十——幻境噬神(1 / 1)

“火?救火?”音楠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方才自己经过的是什么,为何这不过才一刹那便又……失火了?

不明所以,不知其意。

音楠低下头,看着自己正在一处小舟之上,夜风微凉,带着潮湿之气吹在脸上,又像是夹杂着更多的冷冽,在脸上划出一道道口子,细密的疼痛,让他恍惚一刹又马上想起了自己是谁。

淳于慕!而前面的人虽是背向划船,但他知道她就是……

“阿月?”淳于慕试探着喊道,“我们去何处救火?”

话一出,却见这大湖对岸一座房屋,几乎是在眨眼间映入眼帘,还不见其样子,便被烈火吞没,火焰高涨,有灼天之势。而阿月撑船迅速落浆靠岸,说是救火却也只是站在大火之外,一脸焦急痛心地看着。

火势太大,好在只有孤房一座,不至于成连片火海,淳于慕挡在阿月之前,以免这火光将阿月伤到。

淳于慕只觉此时自己,有些不知今夕为何夕的错乱感,甚至对于这个名字的认同也并不深。但是对眼前阿月,心中却多了一股不明的疼惜。

“还是来不及了!”阿月那张已经被火光映得两颊绯红的脸上,没有了色彩,只剩下无尽的落寞。

淳于慕还是自然而然地拉起了手,柔着声音,安慰阿月道:“不过是一处废弃的房屋罢了,烧毁了,我们重新又盖就是!”不知为何,他心底仿似知道,这里头并没有人住。

大火之下无人受伤,已是万幸。

夜色在火光燃烬之后,又变得更加沉重起来。这沙地所吸收的热气,也在如墨一般的凉夜中,退却了余温。而圆月此刻从云层后露出,将阿月落寞的面庞照的透亮,眼中的落寞之色,让淳于慕不禁更加心疼起来。

看着这一堆灰烬,再没有一星半点可燃之物,被月光带来的冷风,吹进了正闪烁繁星的湖面,阿月有些无力地坐下,淳于慕上前,将自己的外袍团成一团,道:“夜里凉,坐在这上面。”

“你说的不对,也不是废弃的……只不过……”阿月没有看他,仍然望着灰烬像是在想一些过去,淳于慕心再次揪了起来,忍不住想要去抱一抱她,就像是这个模样的她,不应该为着这一场大火如此神情,可是自己要做的事情却没有依凭,正要伸出去的手臂,悬在空中不知该收回还是放下。

谁知阿月反倒是顺着,自然而然地靠在了他的怀中,转而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之中有着蛊惑,道:“有酒吗?”

“酒?”

“对,带酒了吗?”阿月不等他回答,低头看了看,自己动起手来,从他怀中竟真的掏出了一壶酒。

酒香四溢,让淳于慕一瞬间灵台清澈,对,他想了起来,自己到此处来寻找义兄,遇到了阿月,在此处的时光走马观花,但皆是二人一处,相谈甚欢,言笑晏晏,此后二人在月色之下,共许此生。

奈何,诺言刚完,此处燃起了大火,二人便来了此处救火……

“想起了吗?”阿月饮了一口酒问道,“你方才那样神情,倒不似一贯的你了,是在吃味不快吗?”

“什么?”淳于慕不知道阿月这“不快”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同你说过,此处此前住着我青梅竹马的阿兄。他不同意我二人来往,你同他有过一番过节,为了你,我同他也吵了多次。他寒了心离开之后,我便一直将屋子留着。方才,我也只不过因着这段往昔一同长大的情义,着急了一些,但你的不理解……我以为是心中吃味了。”

阿月虽然眼底仍有一丝落寞,但言语却轻快了许多,在他侧脸轻吻之后,温柔地劝他道:“我阿月既然已经认定了你,自然此后要同你一处的。我们就在这沙漠之中,同师傅们一起生活,神仙眷侣,不问世事,岂不快哉!”

“可……我义兄……”淳于慕依稀记得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

“他自然同师傅也做这神仙眷侣!”

阿月说完,将酒壶递到了淳于慕的唇边,转而将壶口倾斜,笑容带着同这眼睛之色不一样的妩媚,勾动着他的心弦。像是在哄着他,将这四溢的酒香吞进肺腑。

音楠看着这天空之中的月亮,倒影在了阿月的眼眸之中,为这双眼睛添了更多的风情,而唇边的酒虽芬芳,但同记忆之中的味道还是有差,他没有饮下这口,已经从壶口滴下的冷酒,只反复想着方才眼前阿月说的这番话,还有嘴角这笑着的弧度……

当初的此时,只是淳于慕与阿月,也是一段难于割舍的记忆,当初此时,他也曾有过念头,同她就在这无尽的沙漠之中,过这般没有任何打扰,更没有什么烦恼的日子。

可是……

一切都不对,他并非淳于慕,她也绝不是阿月!

他不知道霁欢如何了,面对此景,虽然不对,但是这目光没错,他有些徘徊甚至沉溺,酒就在唇边,饮下会如何?他将酒从唇边别过去,接在了自己手中。心中隐痛再次传来,仿佛自己的一个念头间,带动这心,也被何物所牵扯,是什么呢?

是那些无尽蔓延着,像荒草一般疯长的思念吗?

而自己能遇到这样的景象,再次来到半落璧,再次看到还是阿月的霁欢,是否因为……她已经……

不能耽于其中了!

音楠将手中的几滴酒洒向了空中,眼前的人一愣,便化成了黄沙,又于月色之中归于寂静。

而天幕落下,自己又站在了小次山竹屋的外头,里面笑声朗朗。音楠感受着才不过三个呼吸前,手中被酒水滴落还有的冰凉,一时之间不知道前面灯烛明光之内,是否是霁欢已经在等着他了。

音楠的心神又被什么攥紧一般,等他闭上眼睛,将这不适驱散,抬头,却看见霁欢拉着一个小娃娃,站在台阶之上。

沙漠夜色已经退去,从记忆深处消失不见。

自己手中多了一枝朵朵争艳开放的梨花,霁欢拉着那个小女娃子施施然地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发髻,那长发未着装饰,却让霁欢的脸显得更有风韵一般。

“爹爹!”那孩子就这样突然脱了霁欢的手,笑着跳着跑了过来,还没有自己的腿高,抬头望着自己撒娇,“娘亲说爹爹去雪坞之中给我们偷花了。可是爹爹,为何只有一枝啊?是阿念的吗?”

“阿念?”音楠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女娃娃的声音模样还有这个名字,都同记忆之中的某一处叠合,但却恍惚并非严丝合缝,可是一瞬之间,那错开的缝隙像被一道力给强行合上了。

“爹爹?”阿念看着他,继续比划着道,“是耿伯伯发现了爹爹,生了气不让爹爹摘吗?可是雪坞之中那么多的梨花,爹爹不过摘两枝,一枝给阿念做花环,一枝给娘亲簪发,怎么,耿伯伯这样小气吗?”

“阿念。”霁欢上前来,将音楠手中的梨花枝拿在了手中,变成了一朵梨木花蕊发簪,然后交给阿念,道,“爹爹定是看到雪坞中的花太多太盛,以至于忘记了,耿伯伯一向喜欢阿念,下次阿念自己去摘。来,娘亲的发簪送给你了!”

阿念终于笑着拿着发簪跑开了,远处的豆子拉着阿念往后山跑去。

“你怎么了音楠?”霁欢问道,“看你这脸色不对……”

“霁欢……”音楠将伸手将霁欢拉的更近一些,看着她的错愕,再将她紧紧抱住,头埋在霁欢的后颈,声音嘶哑着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去了哪里,我找不到你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音楠,你怎么会见不到我呢?是又想起当年的事情吗?”霁欢的声音在耳畔,吐息也十分清楚。

音楠不知道同霁欢说的是不是一件事情,也并不想去追问这个当年是何时,眼下他只记得,自己似乎曾经失去过她,而如今她在自己面前,于是便只轻声地“嗯”了一声。

“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很久了,你看阿念已经这样大了,大的可以唤爹爹了!”

“霁欢,再也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了!”

“放心。”霁欢说完,分开看着音楠道,“今日浮楠山比武如何了?”

“比武?”音楠问道,浮楠山的比武,是有这一件事情,但是是今日吗?

“嗯。今日已经进入了决赛,你觉得吵闹辞了耿颜尊长,所以阿念要这梨花,你才偷偷过去,竟然没有看看比的如何了?”

音楠想了想浮楠山的比试,栾亓、栾修二人方才和炎胥萝一战,炎胥萝惜败,后来便是耿青穆与栾亓、栾修正在比试,结果如何?栾亓、栾修师承霁欢,想必她对结果也很是关心。

“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

音楠见霁欢拉着自己的手,向着浮楠山而去,但自己的记忆还在场中的比试上,栾亓、栾修二人拜师亦是恍惚过去多年,为何拜师?

神思之海的记忆,正在拉扯着此前合上的那道缝,缝隙之中开始渗出水来,水逐渐将这道缝隙越冲越大,直到音楠像是沉入了水中,又屏息冲出了水面,他的目光落在了浮楠山比试的看台之上,而看台上正有一人坐着,歪着头亦隔着幢幢人影,看不太真切。

而不过一刻,音楠已经被霁欢拉着站在了浮楠山口,浮楠山内声音鼎沸,外面挨着排开的是一个个铺子,其中一个见是音楠,正准备高声打招呼,霁欢却比了一个嘘的噤声手势,拉着音楠蹑手蹑脚地绕开这层层人山,霁欢探着头往里看着,说些什么被周围的吵闹和嘈杂声压住,音楠也听不清。

此时,从里头忽然传来一声欢呼声,此后众人皆开始欢呼,霁欢拉着周围的人问道:“谁赢了?是谁?”

“耿家公子落白一出,谁与争锋啊?自然是耿家公子,真是精彩,精彩啊……诶,这不是霁欢姑娘吗,哦,君上?君上……”那人看到音楠,一声君上,周围人便都回过头来,拱手行着礼,亦给二人让开了一条路来。

这条通向看台高处的台阶,霁欢拉着音楠往前走着,远处刚比试完还没有下来的耿青穆和栾亓、栾修三人,却看不真切容貌。音楠跟随着霁欢的脚步,看着这拉着他的手,站在了这条路的中央,霁欢见他不走,转过身来,问道:“我……把你拉痛了吗?”

“是……”音楠自然而然看着霁欢,接道,“是,你的力道有些大!”

但是霁欢听罢却无动于衷,皱了眉头继续拉着他往走去,边走边说:“还是应该之前就来,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

在神海之中关于这段的记忆闯了进来,而看台之上人潮褪去,只剩下穿着一双绣着鹅黄小花鞋的人,方才看不真切,此刻却转过头来,对上了音楠的眼睛,是霁欢……

“是吗?对不住,我力道有点大。”她说。

音楠猛地甩开了眼前拉着自己的人的手,整个人向着台阶之下跌去。这一瞬间,周围风云变色,一团雾笼罩在自己周围,逐渐化成了恶灵之气,音楠挥手,袖如刀刃,将这正在聚成兽体模样的恶灵斩去。

一瞬寂静之后,音楠看着周围的无根山,末址众人与九重天留守在无根山的天兵神将,正在同不同的恶灵缠斗,而自己的父母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无根山下,此前留在无根山的夜笙正被母亲握在手中。

“君上来了!”暗色的无根山中,忽然传出这个声音。

“儿子,你去哪里了?”如柒转身,看到音楠,悬着的心终于定下,高声问道。

音楠将夜笙收回到自己手中,夜笙虽是母亲传于自己的法器,但是它的力量还是只有在自己手中才能发挥出来。恶灵从无处之处不断生出,幻化成各种形态模样,这样的恶灵之气让无根山再度萧索,仿佛无人荒芜之境。

此前九重天上那道净化之力,从心底萌出,再次经夜笙,催动出无尽水流,从空中倒悬而下,形成一朵硕大的水样莲花,将整个无根山紧紧围住。无根山众人置身其中,看着恶灵悬于这水样的花瓣之下,逐渐被水化成了一个空洞。而后莲花从透明之色渐成无色,缩小后又凝成了音楠手中的一道冰柱,在幽暗的天色之中,音楠将天光引入此处,这冰柱便蒸发殆尽。

“君上!”耿青穆上前,拉着已经受伤的炎胥萝,问道,“君上已经消失了七日,是……”

“七日?”音楠反问道。

他看着众人停下,望着他,确定这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象之后,朝着音楠拜了拜。

音巽在同耿颜商议着如何安置受伤之人,好在那枚碎玉结界虽然撑的艰难,但终究撑着,虽有人受伤,但终究未伤及神元,不过是灵力欠缺一些。倒是此前于此的天兵神将,伤亡惨重。

如柒上前,反复看着音楠,确认音楠无恙后,自知音楠必然遭遇了什么,只解释道:“对,七日前,九重天上遭遇恶灵突袭,各处凡世天翻地覆,妖族有一支趁机作乱。陌桑神君亲自前去将这支妖族清剿后,来无根山寻你,说要问那甘旸的下落可有眉目,彼时,我们才知道你早已离开了九重天!但是陌桑神君寻你无果,我们也不知你去了何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幻境?

对,是幻境!

音楠恍然大悟,看着又平静下来的无根山,心道,这难道就是当初霁欢所经历的幻境?按照广泽神君所说,恒元古兽,摩罗之门,幻境噬神,原来就是这般?!

“你们怎么来此?”音楠问道。

“好歹末址之师几十万年,出了事情,能不知道?”如柒道,“好多年都不曾这样打过了,儿子放心,为母不曾损了当年英勇。不过,打恶灵,说出去都丢脸!”

音楠闭了闭眼,感知末址之力,虽然此前无根山同甘旸一战时,末址命数有动,此刻终究没有更糟糕。看来,十二翊使是守住了,自己留下的那半缕魂灵,事态并不如自己想象之中糟糕。

“如何?”如柒看着音楠突变的神色,问道。

音楠转而看向耿青穆,道:“师傅已经不在末址了?”

“是。无根山恶灵再现不久,便看到师傅他,强行开启末址结界出关,又将自己的神力卸下一半给了末址,然后便不见踪迹了……”

“去了何处?”音楠看着极界通道的方向,问道。关于如何面对甘旸,自己心中也有了打算。师傅如是去了极界,只怕师傅诸多不明,祸吉难料。

耿青穆摇了摇头,“师傅未曾向我提及……”

“去了无妄崖!”音巽安置好众人,上前同音楠回道,“陌桑神君后来传信说了这几个字。”

“既然如此!”音楠看向众人,飞身空中,亦将自己的神力卸下三分,将无根山同末址一般,同凌珩之神力一道,再罩上了一层结界。如柒不解,欲强行离开,却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难以闯开自己儿子神力所造结界,只能高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你与父亲,还有师傅在,我很放心!”

“我放心个鬼啊,你要做什么?音楠,你个不孝子,要做什么?”如柒看得出音楠此刻的决然,即使还不知道儿子这消失的七日发生了什么,现在又准备做什么,但是,他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如柒觉得音楠,要离开自己了一般,便只能怒骂着,“你去无妄崖找师尊!”

音楠没有理会,而是冷笑着看着苍穹的那道残光,甘旸,其实不过如此!

看来是九重天时,那被自己净化的凶兽最后之气,从霁欢身上所采之灵气,由此结幻,妄图以幻境吞噬自己。但当初恒元古兽既然能够通过摩罗之门释放孽因,或许其实质也是这造幻噬魂。

可引发六界之乱,做了这样多,真有如此力量的话,其实实在无需如此。

甘旸囚困自己这一遭,不仅未能如愿,还暴露出了他致命的那道缺陷。

同时,给了自己一个新的机会。

幻境之中的阿月,霁欢,皆由那道灵气所成,既然有了这丝灵气。音楠看着手中这一道,朝着背向末址之境的方向,反手叠印,反念通向末址的那道十字诀,然后手中这道霁欢的灵气,在空中在空中拧成了流光剑的模样,剑向空中破开,极界之门中恶灵喷涌,音楠仍以净化之力,于这道艰难破开的极界之门处,形成了一道虚空,将恶灵引入其中。

夜笙横于灵气所化的流光剑上,二者合二为一,音楠顺势一声,亦以渊域之中所成之力,高呼喊道:

“开!”

极界之内,恶灵浮动。不死之树,亦仿佛覆盖了整个极界。

甘旸立于不死树前,霁欢生机寥落地靠在他身上。甘旸没有看音楠,只是低头挽起了霁欢的长发,笑道:“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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