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饿啊,好渴啊!”我盯着前方被风卷成黄雾的尘土,舌头跟砂纸似的刮过皲裂的嘴唇,转向肩头那团纯黑得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毛球——这货可是创世神的侍灵,搁神话里那得是呼风唤雨的主儿。我琢磨着它哪怕抖抖爪子,怎么也得掉俩野果吧?
想到这儿,我立马堆起自认为能融化冰山的笑容,眼角纹都快堆成梯田了,心里还默念:这笑容,搁咱小区广场舞大妈见了都得塞我两块糖。
“把你那套招财猫表情收起来,隔夜饭都要被你勾出来了。”黑猫眼皮都没抬,声音跟淬了冰似的,“还有,别用你那人类的小脑袋瓜瞎琢磨,我要是能变吃的,早把你变馊了喂秃鹫。”
我顿时像被扎破的气球,蔫头耷脑地转回头:“那咱商量下?不用满汉全席,就白面馒头配凉白开,比慈禧太后的早膳都省事儿……”说着就想起这鬼地方连只苍蝇都嫌贫瘠,前两天还看见蜥蜴背着行李跑路,估计是移民去隔壁沙丘了。
“你脑浆子是被晒成葡萄干了?”黑猫突然直起身子,尾巴尖不耐烦地甩着,“这三天我跟你说八百遍了,我是侍灵不是外卖小哥!”
“你骂谁呢?”我猛地炸毛,嗓门大得惊起三只躲在石头缝里避暑的土拨鼠。话刚出口就想抽自己嘴巴——完了,这可是掌握着“生死大权”的神兽,万一它记仇,半夜把我毛扒了做围脖咋办?
黑猫慢悠悠地舔了舔爪子,吐出的话比沙漠夜露还凉:“前天你非说自己是创世神,要给仙人掌赐名‘擎天柱’;昨天拿沙砾当围棋,跟自己下了一下午还输了;今天更出息了,指望我给你变馒头——你说说,除了脑残,还有啥词儿配得上你?”
我仰头望天,试图用后脑勺接住正午的毒太阳——这一切都得从两天前说起。作为被老板榨干最后一滴油水的社畜,我拖着灌了铅的腿往出租屋挪,眼瞅着快到楼下,愣是把施工警示牌看成了“免费按摩”广告牌,一脚踩空跟坐过山车似的,再睁眼就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当时我还以为是加班后遗症,闭着眼嘟囔:“这梦挺讲究,连沙子都带磨砂质感。”结果被晒得跟铁板鱿鱼似的,逼得我不得不睁眼。旁边卧着只黑猫,我琢磨着是不是加班加出幻觉了,闭眼接着睡,还在梦里点了份冰镇可乐。
“再睡就成木乃伊了。”一个傲娇的声音钻进来。我东张西望,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心说这梦还带环绕立体声?
“别找了,你眼前这尊就是。”黑猫抖了抖耳朵,那表情跟看智障似的。
我顿时来了精神,反正做梦嘛,不疯魔不成活!当即抱拳作揖:“不知是哪路神仙显灵?小的眼拙,没瞧见您的祥云宝马……”
“祥云宝马?”黑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就你?摔一跤能把脑子摔出八瓣,给你辆共享单车都能骑到阴曹地府。”
我这暴脾气噌就上来了:“嘿!在我梦里还敢嚣张?信不信我让你下一秒变成招财猫,脖子上挂俩金元宝!”
结果等了一刻钟,别说金元宝,连阵风都没给我面子。我清了清嗓子给自己找台阶:“看你态度还行,本座就不跟你计较了。”
“计较?”黑猫冷笑,“创世神选了你这种货色,怕是当年喝多了孟婆汤。”
“创世神?”我瞬间抓住重点,把“货色”俩字自动过滤,一拍大腿,“我说呢!梦里我咋也得是个主宰宇宙的角色!是不是能点石成金?能呼风唤雨?能……”
正手舞足蹈呢,后脑勺突然挨了一下,疼得我差点啃沙子。只见黑猫举着爪子,一脸“关爱智障”的表情:“傻帽,看清楚,我才是侍灵,你是被选中的倒霉蛋。”
我瞪着它毛茸茸的爪子,半天憋出一句:“你……你会说人话?”
“你以为我这三百年是跟鹦鹉学的外语?”黑猫翻了个能看见整个眼白的白眼,“当初创世神把你扔过来时,我就该把你当陨石砸回去。”
“可我是创世神啊!”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我随便挥挥手,这沙漠不得变成绿洲?”
黑猫突然站起来,用尾巴指了指远处:“看见那棵半死不活的骆驼刺没?你要是能让它开花,我就承认你是神——前提是别用你的口水浇它,它怕感染智商税。”
我看着那棵连蚂蚁都懒得光顾的骆驼刺,又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突然觉得当创世神,还不如当只猫——至少这货不用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