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将苍老慈祥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仿佛是灌输了什么力量似的，一下子让楚歌尚还有些浮躁的心沉寂下来。
他说的不错，世人多虚伪，有时候眼睛只能看见表象。
得用心啊……
楚歌感觉自己发了一场很久的呆，又觉得自己睡了一个冗长的觉。
沉睡的大地日月不复，黑暗笼罩世界，人们渴求光明。
“醒来……”
“醒来——”
那是一道温柔又慈祥的声音，像是从记忆深处呼唤着她。
醒来，去拨开云层，去照耀世间。
隐约中，她好像还听到了一声很不一样的鸟鸣。
那是来自血脉的呼唤。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
母亲。
一个狠狠的激灵，楚歌猛然睁眼，倏地发现自己回到了外头，正松了口气，忽然感觉丹田充盈。
她愣了一下，用神识去到灵台，惊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竟已有了一百年妖力，修为也到了筑基圆满，这气满得要溢出来了——
只需临门一步，她便可突破到丙相和开光之境。
至于为什么忽然修为暴涨，楚歌觉得大抵是那两仪图内灵气充盈，她在里面疗伤无意识修行了一阵，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为了确保根基稳固，楚歌将要溢出来的灵气全部压缩转化为妖气和炁气，两颗内丹越发光芒四射，瞧着亮蹭蹭的颇为好看。
退出神识后，楚歌打了个呵欠，走到溪水边蹲下来准备烧点水做些吃食——
毕竟还保留着现代人的思想观念，加上她还没完全辟谷，吃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垂眸打水时，看见小溪里自己那张原本满是鸡毛的脸已经只剩一层妖纹，而随着鸡毛掉落，楚歌发现这张脸和原世界的自己的脸竟有七分相似，不免一愣。
但很快回过神来。
相由心生，如此也好，还是看着自己的脸最舒服。
楚歌简单用了个净身术将身上血污清理干净，随后便大喇喇坐下来架火烤肉。
肉是乾坤囊里崔无涯给的，乾坤囊可保证食材不腐，这点倒是极好。
很快溪边飘出阵阵肉香，闻的楚歌食指大动，正要大快朵颐，忽然听见旁边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下意识侧头看去。
一只浑身脏兮兮的形如泥鳅的爬行物种在草丛里支棱起脖子，一双宝石般的蓝眼睛直勾勾盯着火架子上的烤肉，嘴角流下疑似为哈喇子的东西。
“想吃？”
楚歌对于这种东西并不害怕，甚至因为自己成了妖怪的原因，对同族总有种奇怪的包容感。
她晃了晃手里的烤肉，那小泥鳅眼睛跟着转。
这小东西应该吃不了多少吧。
一个时辰后。
楚歌面无表情地看着朝自己露出肚皮还摇起尾巴的脏泥鳅，又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被吃的只剩一半不到的二十斤肉，忍不住磨起牙根——
“大锅，你的胃楞个大诶？！”
不是，这盘起来还没她巴掌一半大，特么是个饕餮胃啊。
放现代去做吃播一定赚得盆满钵满。
小泥鳅好像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似的，肚皮也不翻了尾巴也不摇了，转过身眨着那双蓝汪汪的眼睛盯着楚歌，随后犹犹豫豫，从自己腹部扒下一块鳞片，小心翼翼叼到楚歌面前。
楚歌：“？？”
不儿，这东西听得懂话她理解，但是也不至于为了一顿饭来自残吧。
难道以为她要杀它？
“你我同为异族，同类不相食。”怕小东西误会，楚歌连忙摆手，随后小声嘀咕，
“你看着不大，吃的也太多了吧。好在我只喂你一顿。”
小泥鳅似乎是愣了一下，顿时使劲儿摇起脑袋，将鳞片放在地上，用脑袋拱着推到楚歌面前——
“鳞……鳞片……护心……给……人……”
它翕动着那小小的嘴巴，口吐人言，虽是生涩，好歹能听懂。
“我知道是鳞片，你不用拔了给我，也不用自残，我不会伤你。”楚歌摇头。
小泥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妖怪我说你笨你还不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岳不见的身影慢吞吞出现在楚歌旁边，看了眼这黑不隆冬的小泥鳅，啧了一声，
“也就你心大把它当泥鳅。它报你这一饭之恩，都舍得把护心鳞给你了，你却有眼不识泰山，啧。笨死咯。”
“护心鳞？等等，它不是泥鳅？”
“你看它，会吐信，有鳞片，寻常泥鳅哪是这模样？”
“所以这是……蛇？”
“然。”
楚歌瞬间跳了起来，躲在岳不见身后，指着这小东西颤巍巍道：“你你你你，你别过来。”
在现代她就怕蛇，穿书后她虽然成了妖怪，但对这种冷血动物也还是心有余悸的。
小泥鳅楞了楞，眼睛瞬间水汪汪一片——
“人……人……不吃人……好蛇……我是……好蛇……”
好像再说重话这小东西能哇一声哭出来似的。
“你连幼崽都欺负啊。”岳不见又啧了一声。
“可我好像也还在幼年期啊。”
“你都快丙相了，不算。”
“……”
楚歌抽了抽嘴角，仔细想想欺负小朋友确实不对，而且瞅着这小蛇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便从岳不见身后走出来，蹲下来试探着伸出手摸向小东西脑袋。
它顿时眼睛一亮，自发昂首挺胸把脑袋凑过去，尾巴竖起来像门口大黄似的摇的欢快——
“人……人……喜欢……喜欢……味道……人……喜欢——”
小东西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因灵智未曾开全语调紊乱，但不妨碍它献宝似的把那枚亮闪闪的护心鳞叼起来再度递到楚歌手边。
楚歌犹豫了一下，转头求救般看向岳不见：“前辈——”
“呐，这是你自己的因果。自己做决断。友情提示，护心鳞拔下来便装不回去了。而且这种带鳞片的妖兽，一生只会有三片护心鳞。
而以它目前的模样来看，不过是丁相。”
岳不见弯下腰，压低声音，
“它就长出这么一片，便宜了你了。”
楚歌睁大眼睛，下意识低头看向这小东西。
傻乎乎的小东西把唯一一样能保命的东西就这么水灵灵拔下来送给她了？
啊？